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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马援,裹尸还!” ——抗日名将赵尚志最后的战斗

发布时间:2022-08-11 11:42:26  作者: 韩 峰  来源:中国档案报  浏览次数:

辗转归乡抗战 落入敌人圈套

1941年,滞留在苏联的赵尚志十分渴望回归故土,他不断向苏联政府提出请求:“我要回东北。”此时,苏德战争已打响近4个月,苏联考虑到日军可能由中国东北北进,配合德国对其进行两面夹击。于是,苏联同意由赵尚志率领一支精悍的小部队去北满执行特殊任务,并要求这支小部队过界3个月后,不管情形如何,都必须返回苏联。10月中旬,赵尚志率部下姜立新、张凤岐、赵海涛、韩有4人组成一支小部队,从伯力出发,于萝北县境大马河口附近登岸。

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东北战场,赵尚志心潮澎湃,他决定重新拉起队伍,继续进行抗日斗争。赵尚志一行5人来到梧桐河上游的老白山地区,将老白山东南坡姜把头的“趟子房”作为活动据点,赵尚志坚定地对战友说:“我死也宁肯死在东北抗日战场。”

在赵尚志的领导下,小部队队员走出据点,到周围的“趟子房”进行活动,发展抗日武装。此时已是隆冬季节,在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极寒天气里,赵尚志等人蹚着没膝深的积雪,一连走了四五个“趟子房”,或进行宣传,或了解情况,他们吸收了采皮货的青年王永孝加入,使小部队增至6人。

早在1939年,时任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便放言“拟于本年末彻底消灭残匪”,并列出了60名所谓“根据匪情综合判断列出的有力匪首”,第二名即赵尚志,悬赏金额1万元。1941年末,赵尚志回国的情况被敌人侦知,据来自汤原县的情报称:“12月23日,有穿日本军服的赵尚志及部下姜立新、张凤岐和另外三名在汤原县乌德库警防所北方六十四公里(东梧桐河上游)处,绑走收山货的王永孝。”兴山伪警察署署长田井久二郎认为:“赵将军受着中国爱国人民的绝对支持。所以,即使动员日军一个师的兵力,也不能使他落网。‘讨伐’行动不可能成功。因此,一定要想方设法采取极秘密地派遣伪装的密探,潜入赵尚志部队,把他引诱到警察势力范围内,伺机使他负重伤并加以逮捕。”

于是,田井久二郎选中特务刘德山,让他以收山货为名潜入山中。起初,刘德山的言行引起了赵尚志的怀疑,但事有凑巧,跟随赵尚志的姜立新与刘德山早年相识。在姜立新的说合下,赵尚志逐渐打消疑虑,将刘德山吸收入队。此时的赵尚志已然中计,他一步步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中。

由于刘德山没有及时将情报送出,田井久二郎又派出特务张锡蔚进山。两名特务碰面后,刘德山以亲友之名,将张锡蔚吸收进赵尚志的小部队。之后,刘德山向赵尚志“献策”,“梧桐河金矿警察分驻所警备力量缺乏,现在正是袭击的好机会”。赵尚志接受了他的“献策”,对大家说:“这次袭击梧桐河要是成功的话,我们就乘马去苏联,若是这次袭击失败的话,我们就都到姜把头小屋集合。”

1942年2月12日午夜,赵尚志率队到达梧桐河北方2000米的一个农家小屋,刘德山对赵尚志说:“现在需要派人到梧桐河去调查一下。”赵尚志也认为有必要派熟悉部落情况的人去,于是就派张锡蔚前往。这之后,张锡蔚便直奔梧桐河伪警察分驻所,将情况报告给了敌人。

“北国雄狮”离去 松花江畔英魂

1942年2月12日凌晨,冒着凛冽的北风,赵尚志率小部队向梧桐河金矿方向移动,心怀叵测的刘德山一直跟在赵尚志身边。当他们来到吕家菜园子时,刘德山狡诈地对大家说:“这里离分驻所不远啦,咱们到菜园子屋里暖和一下。”接着又说:“你们先去,我去解手。”说罢,他转身行至赵尚志身后,举起步枪射向赵尚志。由于近在咫尺,赵尚志后腰下部中弹,立仆在地。此时,赵尚志才意识到刘德山的特务身份,他强忍剧痛,镇定自若地操起手枪,向正朝王永孝开枪的刘德山打去。刘德山头、腹各中一弹,当场毙命。枪声响后,走在后面的姜立新急忙跑上前来,他迅速把负伤的赵尚志背进吕家菜园子的小屋里。赵尚志自知伤势过重,便把自己从苏联带回的文件包托付给姜立新,让他赶快离开。

此时,梧桐河伪警察分驻所领队召集了12名伪警察、警备队员组成一支“讨伐队”,在特务张锡蔚的引领下,将吕家菜园子包围起来。据黑龙江省档案馆保存的相关资料记载,“讨伐队”因积雪尺余,行动不便,遂于距赵尚志部房舍400米附近潜伏下来进行监视。其潜伏行动很快被赵尚志部发觉,于是“讨伐队”散开行动。为了切断赵尚志等人的退路,“讨伐队”又派分驻所所长以下5人迂回至赵尚志部后方,双方交战约15分钟。而后,“讨伐队”进入吕家小屋,将重伤昏迷的赵尚志与王永孝俘走,运往伪警察分驻所附近的一个“金支巴”(淘金工人住的工棚)。

赵尚志醒来后,日军和伪警察给他送来饭食,他怒斥道:“我不吃你们满洲国的饭!”他一看见日军和伪警察就怒不可遏,咬牙痛骂:“你们离我远点儿,我闻你们腥。”赵尚志以惊人的毅力克服着剧烈的伤痛,用不屈的姿态与敌人进行着最后的顽强斗争,他告诉王永孝,不要喊疼,“要有小子骨气”。面对审讯他的满人警察,赵尚志大声呵斥:“你们和我不同样是中国人吗?你们却成为卖国贼,该杀!”“我死不足惜,今将逝去,还有何可问?”2月12日9时左右,年仅34岁的赵尚志怀着对日本侵略者和汉奸特务的刻骨仇恨,英勇就义。

赵尚志牺牲后,直接参加“讨伐”的伪鹤立县警备队警长穴泽武夫向田井久二郎报告:“赵尚志被密侦刘德山射击负重伤,不久绝命。派去谍者刘德山在现场被射击致死。”田井久二郎问:“怎么知道他是赵尚志?”穴泽武夫回答:“他眼下有月牙形伤痕。”又说:“他双手被绑在背后,经过八个小时的审问,就是不开口,最后他大声向警察喊道,你们是日本帝国主义的看家狗,对畜生有什么可说的?他临死时流了大量的血,清扫时可费了事了。”

1942年,日伪抚远国境警察队对赵尚志战死情况的通报(部分)。 黑龙江省档案馆藏

之后,日伪当局对此大肆宣传,制造舆论。但是,日伪当局也不得不承认,赵尚志“在北满一带曾振奋猛威,过去历史上彼之威名,已被北满一带群众铭记心中”。

如今,这位曾率领抗日联军与日军周旋在林海雪原,创造了东北战争史上之奇迹的“北国雄狮”虽已离去,但他那不畏强暴、英勇顽强的革命精神却永远留存于松花江畔,激励后人前行。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2年7月22日 总第3860期 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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