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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话今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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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卷子入藏记

发布时间:2013-11-01 09:59:20  作者:姜洪源  来源:甘肃档案史话  浏览次数:

  自1900年敦煌藏经洞发现之后,敦煌卷子随即散出。目前,收藏于国内外公私机构的卷子数量,经过中外学者的共同努力,已经基本有了眉目。散存于甘肃各地博物馆、图书馆和大学的敦煌卷子,据《甘肃藏敦煌文献》统计,总数在国内仅次于国家图书馆。然而,在敦煌卷子流散的过程中,还有许多辗转收藏于个人手中的卷子,历经百年来的风雨沧桑和各种劫难,是否仍安然无恙地留存下来?至今仍是一个未解开的历史谜团,令研究敦煌卷子流散问题的专家深切关注和牵挂。正如北京大学教授荣新江在《甘藏敦煌卷子知多少》一文所说:"私藏卷子恐怕还有一些没有面世”,希望"能够发掘更多的散藏敦煌文献线索,为敦煌学界提供更多的研究素材”。
  甘肃《档案》杂志多年来也一直关注这个问题,连续发表了一些专家学者的研究文章和有关信息,试图弄清与卷子流散有关的人和事,找寻其中的线索。2007年,《档案》杂志发表了甘肃省档案馆研究馆员陈乐道《敦煌卷子流散见闻录》一文,这篇文章是作者花了几个月时间,陆续走访、调查了众多知情人的基础上写成的。文中披露了许多亲闻、亲见、亲历者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其中提到,有一位杨遇春老先生手头藏有敦煌卷子。作者曾亲自登门拜访过。杨老先生早年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十五期,现在兰州与老伴正安度桑榆晚年。据杨老先生说,1958年全国大炼钢铁,他当时在省交通局当会计,单位成立了收"破烂”小组,组织人员上街收购废铜烂铁。杨先生喜欢碑帖书画,所以每天待收购人员回来后,他都要翻看收购物里有没有这些东西。有一天,他照例又去看,忽然有一长一短两个纸卷映入他的眼帘,他当即就收藏了起来。最早从他手中看过卷子的一些省内书画界名人都认为是敦煌卷子,长卷应该是《金刚经》写卷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曾在《神州国光录》上刊登过;短卷是《大宝积经》写卷。杨先生将两个卷子一直保存下来,秘而不宣,尽管"文革”时他被关进"牛棚”,手中别的东西丢失,但这两个卷子却幸而躲过劫难。直到1985年,他才将卷子进行修裱,拿出示人,并请陇上名人张思温、袁第锐、张芸生、李鼎文、甄载明等人题识。
  此时,甘肃省档案馆正在全省开展"档案资源建设年”活动,陈乐道在文章发表的同时,也把杨遇春先生收藏有敦煌卷子的事向局(馆)长做了报告。局(馆)长对民间藏有敦煌卷子的信息很感兴趣,刘玉生局长、拓志平副局长带着省局(馆)收集整理处的同志到杨老先生家登门拜访看卷,并与杨老先生商谈了把卷子征集到省档案馆的意向。
  后来,又请敦煌研究院施萍婷、冯志文两位专家对卷子作了鉴定。两位专家认为,《金刚经》写卷从纸张的颜色、乌丝栏、天头、地脚、行数、每纸的宽度、高度看,都与唐代写经相似,尤其是字迹的结构、运笔、书法筋骨,均整修端庄,始终如一;经卷历千年而不蛀,虽有掉字、错字现象,亦称敦煌经卷珍品。另一件是《大宝积经》卷第九,经查阅名家收藏的写经目录,此件是敦煌藏经洞出土经卷中仅有的一件,纸张、字体都是唐风,可定为武周至盛唐之物,其价值不言而喻。就是说,杨老先生收藏的这两卷是唐代写经真品,都是百年前从敦煌藏经洞流散出去的。
  2007年4月12日,甘肃省档案馆大厅里举行了一个值得纪念的敦煌卷子捐赠仪式,时年88岁高龄的杨遇春老先生将自己收藏了半个世纪的两件敦煌卷子捐赠给了省档案馆。这一盛举,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当省、市媒体记者问到,为什么要将自己珍藏了半个世纪的敦煌卷子捐献给档案馆时,杨遇春老先生说,自己保存卷子多年,早有捐献的想法。得知省档案馆抢救、保护珍贵档案史料,才与调查流散敦煌卷子的同志取得了联系,有缘与之接触。将个人收藏史料捐予国家是正途。
  至此,百年前敦煌藏经洞发现数万卷唐人写卷,继而遭到流散以来,国内档案馆收藏的敦煌卷子,甘肃省档案馆算是第三家。在此之前,敦煌市档案馆收藏12件敦煌藏文经卷,辽宁省档案馆收藏了著名的"唐六件”(一说"唐六件”出自新疆吐鲁番)。
  说到敦煌卷子,遗憾的是,这注定要与它的流散联系起来,这恐怕就是中国国宝的命运了。如果说,有些在藏经洞发现之初被劫掠的卷子还可以在大英博物馆之类的地方,获得妥善保护和堂而皇之地展览的话,那么在被劫掠以后的抢救过程中,落入大大小小中国官员手里、沿途散失和被抢救者据为己有的大量卷子,后来几乎连影子都没有了。即使那些抢救出来,终于收入国立北平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的卷子,据民国年间敦煌卷子《编目赘言》记载,北平图书馆所存的八千余写卷,有许多都是撕裂了拼凑的,是其糟粕残余者,那缺失的精彩部分,早已经杳无踪迹了。
  但是,仍然有不断被发现的敦煌卷子的踪迹,仍然有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回归原地的消息。80年代中期,笔者就曾参加过陇上名人张思温先生将个人收藏的敦煌卷子捐赠给甘肃省图书馆的仪式;1998年2月12日,笔者在《中国档案报》上也写过日本友人青山幸示1997年将其父青山衫雨收藏的8件敦煌卷子送归敦煌研究院的《八件敦煌遗书回归记》。这就为各级档案馆继续征集流散的敦煌卷子带来了莫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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