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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话今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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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掏宝记

发布时间:2013-11-12 15:21:22  作者:郝永华  来源:《甘肃档案史话》  浏览次数:

  上午,刚刚上班不久的州档案馆老馆长范振国正在聚精会神地审查开放档案目录。突然,响起两声轻轻的叩门声,随即进来了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人。老范抬头一看,原来是组织部副部长老陈。见来了客人,老范连忙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张罗着沏茶待客。"不忙”!老陈说,"我这里拣到一些东西, 不知道有用没用?”说着话,就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中取出一个旧纸包。
  "昨天我搬家时从房檐上掉下来两个纸包,我随便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还有官印,好像是旧文书,你看看!”
  一听这话,老范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包。顿时,一股呛人的灰尘味直冲脑门。展开一个黄赭色的纸团,一方:"河州之印”篆书大印赫然跃入眼帘。又展开一个纸团,又是一纸清末的官文书。接着又是一叠约20厘米长,9厘米宽的形成于清光绪3年的地丁银收缴存根。虽然 有些石印字样已被岁月冲刷得几无踪影,但戳记仍依稀可辨,尤其是墨迹,依然历历在目。
  这一意外发展,极大地吊起了老馆长的胃口,于是就来了一个刨根究底……
  原来,老陈多年来一直住在一座土木结构的"八家院”里,这个院落年代已经久远,据说曾是民国时期的地方银行的住所。最近机关盖了新住宅楼,老陈分到一套单元房。就在乔迁新居之际,无意中发现此物。他是档案馆的老朋友,见到旧文书,就立刻想到了老馆长。
  范馆长搞了大半辈子档案工作,是本地公认的档案专家。他凡事不事奢华,但对收集档案,则是不遗余力。早先他在收集历史档案的过程中,也曾听说过,清末临夏地方衙署的档案没有留存下来,主要原因是民国初年地方当局不重视收集档案文献,大量旧档案被私人拿去当包装纸或塞椽缝用了。现在,他得到这样一条重要线索,岂能轻易放过!他当即找来一位副馆长和也在准备搬家的我询问情况。因为他已得知,将要入主老陈腾空房的就是我——他的部下。当时,我刚刚打扫完空房,还未来得及搬迁。当然,我也发现了这一线索。经过一番研究,大家认为这是一个收集历史档案的好机会,从已发现的文字材料来看,有一定的发掘价值,但不知藏在屋檐下的旧档还有多少,价值多大。只有靠一个"掏”字来回答了。当即,由于我身兼知情者与住户的双重身份,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
  在我匆匆搬完家的第二天,就着手掏屋檐了。但还不能立即动手,还得做通我那几位新邻居的工作。当我逐户登门说明意图并请求允许我们掏屋檐下的纸包时,有人满口答应,也有人面露难色:"你们要这些干什么?”"掏空了椽子缝,冬天不是要往屋里灌风吗?”我赶紧解释:这里可能有些旧社会的文字,对私人没有用处,但对国家考查历史可能用得着,所以才来找的。我们也有准备,掏了旧纸包,马上用新纸包给堵上,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经过一番解释,通情达理的邻居们都表示支持我们掏"码檐缝”,还主动帮着搬梯子、借凳子。
  真是好事多磨。当天下午,正当我和馆里派来的小王等人攀上木梯,将要动手时,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人民银行的徐科长驾到了,说他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我心里顿时一沉:看来又有麻烦了!然而当他说明来意后,我的顾虑也打消了。原来,他是另有目的的。经过协商,我们达成了"君子协定”,如果掏出文字,归档案馆。如果掏出旧钱币,则归银行。
  接着是一个个旧纸包被掏出来,一个个新纸包又被塞进去。蓄积了数十年的"陈年老尘”呛得我们不住地打喷嚏,有时甚至是涕泪俱下,但整座四合院中百十个椽空,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在我们的手中"旧貌”换了"新颜”。天傍黑时,我们带来的装满新纸包的三个编织袋,全部换上了旧纸包,真是大获全胜。但老徐科长却两手空空,在我们满面灰尘,只剩下几双干净眼珠的年轻人的相视窃笑中悄然离去。
  之后,我又从另一民居中找到一个清末在河州(现临夏)开采金矿的官吏给上司的旧信封。
  经初步整理,发现这些材料是清朝光绪至民国初年形成的。据粗略估算,数量大约在4万张左右。主要有地丁银票、当票、官仓收缴粮课、种籽的收据存根和少量官文书、书信、地契、帐册以及河州老字号的商品封签等。
  这部分旧档案的收集,丰富了本馆的馆藏,使已有的旧政权档案得到一定程度的补充。它是清末至民国初年临夏地区政治、历史、经济活动的第一手材料,如果加以系统开发利用,将对历史研究和经济活动产生很好的参考、凭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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